抢在众人行礼之前,袁基先行打了一声招呼。
“不敢不敢。”
田丰还有沮授几人连忙躬身回礼。
“见过袁公子。”
“见过袁公子.......”
袁基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意冲着几人问道:“诸位今日也是来赴宴的?”
田丰沮授几人连忙点头称是。
“诶......”袁基顿时再次拱手行礼道:“真是施礼,施礼了。”
“本初并未说今日有诸多贵客,只说是宴请,我这一身素衣却显得有些失礼了。”
田丰几人又连忙说不干,绝无。
站在府门前寒暄了两句之后,田丰几人便邀请袁基先行,随后一同在袁绍安排的早已经等候在门前的侍从的带领之下走进了府邸内。
而留在府外的车夫在停好马车之后,自然也有人招待入府去往门庭两侧的耳房用餐等候屋内欢愉夜宴的主人。
当那两扇朱漆镶嵌着铜钉的大门缓缓闭合,也关上了街上百姓终其一生不能窥探的世界。
顿足而停站在长街上观望的百姓们缓缓散去。
..............
会客厅内。
子时未至,厅内四周墙壁上鎏金玄鸟灯盏上的火光已经将中庭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青庐四壁悬满蜀锦帷幔,其上金线绣出《山海经》百兽图,烛火摇曳间,赤狰似欲破帛而出。
三十六扇螺钿云母屏风围作九重莲台,每重皆置紫檀凭几。
袁绍坐在主位上,腰间玉带钩嵌的瑟瑟宝光照得阶前舞姬足踝铃铛泛起幽蓝。
中庭内,十二名身着绫罗锦绣轻纱的侍女面戴白色纱织遮面,只露一双凤眼。
两侧的轻纱幔帐后,东庑三十乐伎忽拨琴,编钟架上九枚虡纹钟应声而鸣。
八尺长的玳瑁食案上,南海江珧柱烩猩唇盛在鎏金雕花的碗里,旁置雕成昆仑山模样的熊白冷蟾。
酒液注入夜光杯时,竟与厅顶悬着的和阗玉璧交映成虹。
侍婢捧来整只蒸獐覆着蜜渍梅花,鹿胎煨的羹汤在错金博山炉保温下腾起白雾。
乐舞间歇之间,坐在主位上的袁绍举起手中夜光杯。
“兄长,请酒。”
“诸位,畅饮。”
袁绍面带微笑。
坐在袁绍下首第一位的袁基端起酒樽举杯一饮而尽随后笑着说道:“很久没有品尝过这般美酒了,今日倒要感谢本初。”
田丰,沮授,审配还有崔琰等人也都相继端起了酒杯。
袁绍端起酒杯忽然站起身来。
众人目光不解的看着起身的袁绍。
“诸位.......今日这琼浆玉液,这山珍海味可还合口?”袁绍抬头看着堂下田丰还有沮授等人问道。
田丰几人开口恭维。
袁绍的话题忽然一转像似回忆般的看着西方说道:“本官曾去往凉州,一路所见百姓食不果腹,为了一棵路边野菜,为了一捧粮食甚至可以互相厮打。”
“路边白骨堆满成山,饿极了的百姓不忍食自家孩童,只得和邻居易子而食。”
“就连路边山林之间的树皮,都被啃食干净。”
随着袁绍开口,坐在厅内的田丰还有沮授等人都知道袁绍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前面的这些话,还有今晚的宴请不过都是铺垫而已。
“本官知道你们没有见过,也不一定相信,但是本官亲眼所见......”
“村民昨日死去的家人刚刚埋葬在荒野山林之间,但隔日之后,那坟墓就被掘开,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袁绍摇了摇头说道:“本官初到凉州,也不清楚,只以为是盗墓取财之人。”
“但随行的士卒告诉本官,穷苦人家下仓,哪里有什么陪葬之物,大多是一张草席裹了草草了事,那被掘开的坟墓当中哪有钱财,掘墓之人不过就是为了那土坑之中的尸体。”
“人死了......就不再是人了,而是可以果腹的食物。”
“如这席间的肉食一般。”
听到这里,坐在堂下的田丰还有沮授等人忽然觉得有种反胃的感觉。
唯有袁基还能保持面色平静的听着袁绍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