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让她的法术消耗极快,额前碎发早已焦黄卷曲。
正当她力竭时,窗外突然射进三道交错的水柱。
原来是县里消防队的抽水车赶到了。
她趁机咬破指尖,画了道避火符,扛起病历箱冲向外墙缺口。
“出来了!”守在外面的张红梅带着哭腔喊道。
众人只见烟尘中跌出个火人似的影子,怀里紧紧搂着的病历箱竟纤尘不染。
姬建国冲上去用井水浇灭妹妹背上的火星,这才发现她手心全是烫出的水泡。
凌晨三点,最后一簇火苗在众人的扑打下熄灭。
残缺的月亮照着焦黑的房架,乡亲们或坐或卧地喘着粗气。
供销社职工抬来红糖姜汤,赤脚医生们挨个处理伤患。
公社书记清点完物资,突然对着人群深深鞠躬:“多亏大伙儿,重要设备全保住了!”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路,路的尽头是正在给张红梅包扎的姬小颂。
少女的蓝布衫烧出好几个破洞,发梢还冒着焦糊味,可缠纱布的动作依然稳如磐石。
有人开始鼓掌,零星的掌声很快汇成洪流,惊飞了晨光中的麻雀。
“丫头。”李大夫挤到跟前,颤抖的手捧着一支保存完好的青霉素,“这是去年全县技术比武的奖品,给你。”
玻璃药瓶在曙光中泛着微蓝,映出周围无数亮晶晶的眼睛。
“李大夫,我以前就是个病秧子,要不是有你在,我现在能不能继续活下去都不一定。这次救火,不过是我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青霉素这种重要的东西,我是断不敢要的,你还是收回去吧。”
姬小颂好说歹说,李大夫才收回去了药。
意义很重大,她知道,但她真的用不上。
姬小颂被众人簇拥着回到姬家小院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浑身都是烟灰,手心的水泡虽然已经用灵泉悄悄处理过,但为了不引人怀疑,还是缠上了纱布。
一进门,王秀花就红了眼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虎啊!要是出了事,娘可怎么活!”
姬铁柱站在一旁,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女儿的肩,声音低沉:“好样的,不愧是我姬家的闺女。”
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姬建国端来热水,蹲下身给她擦脸。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大哥,此刻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疼不疼?”
“不疼。”姬小颂摇摇头,却忍不住“嘶”了一声。
原来头发被火燎焦了一截,轻轻一碰就断。
“别动!”王秀花赶紧拿来剪刀,小心翼翼地替她修剪烧焦的发梢,嘴里念叨着:“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可这次也太险了……”
姬建军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塞到她手里:“快吃,补补气血。”
姬小颂捧着碗,看着全家人围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
她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冲动了;
可如果不那么做,卫生所的珍贵药品和设备就全完了。
她有办法保证自己活下来,所以才敢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