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宛白则拿起一束艾草,用颤抖的手点燃。
艾草燃起,那带着些许苦味的青烟袅袅升腾,她强忍着烟雾的呛人,走进临时营帐。
榻上的病人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每一声都似重锤敲击在她的心口。
她手持艾草,在病床间缓缓移动,仔细地熏烤着每一寸空间。
裴宛白一边熏艾,一边轻声安抚着病人:“别怕,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病人神志不清,只是无意识地扭动着身躯。
忙完一轮,裴宛白走出营帐,此时天色已暗,夜幕如墨般压下。
她看着临时营地内影影绰绰的忙碌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她想起修筑堤坝迫在眉睫,而如今疫病爆发,人力短缺,工程进度必定受到极大影响。
正沉思间,阿九匆匆泄露营地疫情之事,以免引起恐慌。”
阿九点头,转身欲走,裴宛白又叮嘱道:“万事小心。”
回到主帐,裴宛白铺开纸张,借着摇曳的烛光,开始仔细梳理营地近期诸事。
从人员饮食到水源供给,从日常起居到劳作环境,她皆一一记录,不放过任何细节。
烛光昏黄,映着她紧锁的眉头与专注的神情,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洇湿了纸上的字迹。
第二日午时,阿九尚未归来,裴宛白心中焦急万分。
她再次来到临时营帐,查看病患情况。
此时,病患数量又有所增加,原本空旷的营地已略显拥挤。
“我是不是要死了……”
“好痛苦啊!”
“救救我,我不想死阿!”
裴宛白转身离开营帐,径直走向伙房。
伙房内热气腾腾,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可她却无心顾及。
她仔细查看食材储备,询问伙夫每日的饮食安排与水源出处。
得知水源来自营地附近的一条河流,裴宛白心中一动,莫非疫病源头在水源?
她立刻带着几名侍卫前往河边。
河水看似清澈,却隐隐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裴宛白蹲下身子,拾起一根树枝轻轻搅动河水,水底泛起黑色的淤泥,还夹杂着一些腐烂的杂物。
裴宛白眉头紧皱,心中已然明了,这河水定是被污染了,营中众人饮用此水,才导致痢疾爆发。
裴宛白起身,对侍卫们说道:“立刻封锁这条河流,严禁任何人再取用河水!”
裴宛白带着人回了营地,刚跨入营帐便被人一把拥住。
“阿宛,你没事吧?”
裴宛白微微一怔,随即便感受到陆序之有力的双臂紧紧环着自己,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息,显然是担心到了极点。
裴宛白心中一暖,轻轻拍了拍陆序之的后背,柔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