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江蝉用力敲击着金芒威赫的【尸兵鼓】,洪大震响的鼓声迅速传遍北邙四野,一具具腐朽冲杀着的尸骸鬼,被淡金色的护罩涟漪扫过,纷纷平静下来。
“……”
在镇口死守的王猛众人,一个个无不是骇异着面庞抬起了头来,遥遥的望向那雄距的城关之上、那一个个寄托着无限哀思的哼唱着的身影,以及那个奋力擂鼓的少年!
接着是一道苍凉沙哑的嗓子从身边响起,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那些白发苍苍的北邙老兵,此刻,皆是昂起了苍老的面庞,跟着那震响的鼓声和歌声嘶唱起来……
“北邙关连北邙山…”
“阿娘白发缠刀环…”
“囡囡莫怕坟连冢哟…”
“遍地都是未归人…”
“……”
这些老兵厮杀的尸骸鬼当中,也有他们的兄弟,他们的战友,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孩子…一道道嘶哑的嗓音,和那些稚嫩或者哀噎的声音混在一起,又跟随着震响的鼓声被无限放大。
渐渐的,整个北邙关上空,只剩下这一种浩大震响的声音,金色的涟漪护罩覆盖蔓延上百里,所有的尸骸鬼都在那鼓声和哼唱当中安静下来,额头中间的紫瞳印记消失不见……
“咚…!”
“咚…!”
腥炽的月轮硕大高悬,整个北邙关除了那震荡四方的鼓声,再无其他半点声音,所有的人,全都陷入一阵寂静。
就在这一片寂静当中,有脚步穿过一个个安静下来的将士尸骸,来到了贺北铮高大的骸骨战马前……
“阿铮…!”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从聂镜桐的眼眶里滚出来,她的唇齿轻咬着哽咽吐声,“你该卸甲了…!”
此刻的贺北铮骑在高大的骸骨战马上,他额头中间的紫色印记也消失了,手中抓着那杆苍黑残破的大旗,低垂着头颅,仿佛是陷入了一种浑沌和茫然当中。
“北邙军…不死…不退!”
“可是阿铮…你已经死了!”聂镜桐的声音悲沉有力,“北邙军…也已经死了!”
“……”
沉默,长久的沉默当中,只有那宏大的鼓声震荡,只有北邙关外逐渐震颤起来的大地和鬼潮,贺北铮抓紧了手中的苍黑旗杆,低哑的声音如同叹息响起,
“北邙军…何在?”
呼…有风吹动大旗,发出猎猎声响,他顿旗震声,
“北邙军…何在?”
风更大了,刮过赭褐色的荒凉战场,一具具将士尸骸陈列如麻。
“北邙军…何在?!”
贺北铮仰起了头颅,他那半腐的轮廓高大魁伟,一双眼瞳中燃了起金色的火焰,手擎着那杆残破大旗,咆哮的声音混着城墙上的鼓声震彻八方!
“北邙军…何在?!!”
而后,
一道微弱的应答声响起…
“在…!”
紧接着是第二声…在!
第三声…第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