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甲胄姑娘明明顶着张娃娃脸,却眉眼阴鸷凌厉,语气威压,“高延宗,你有何资格这样对孤说话?孤对你太客气了是吧?”
四目相对,高延宗被她冰冷的目光冻的打了个寒颤。他毫不怀疑她做不出杀自己的事。
他甚少感受到这种死亡的威胁,尤其是这种之前还肌肤之亲,曾那么亲密的人,现在眼里对他只有蔑视,像踩死一只蝼蚁一样毫无愧疚的压迫感,可能一念之间就会杀了他…
高延宗怕了。
他凄然一笑,瞥了一眼俩人几乎脸贴脸的距离,果断往后退了一步。
“华胥女帝还是华胥女帝。你这样的狠绝人,永远不会中美人计,我高延宗才是中计的蠢货!”
“啧……”面前的姑娘闻言,眉头一挑,满眼质疑,还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错了,我怕了,我怕哪天我得罪你,被诬陷或是被迫的对你不利,就像之前造谣我假孕一样…你都不会查证,连我也会杀死。”
脸上带血的甲胄姑娘,忽然向红衫男子面前逼近一步,她眼神从容,含笑,
“之前究竟是你故意假孕,还是受人诬陷的事,我会查证的,我不舍得杀你。”
随着元无忧迈步向他走来,她每近一步,他便退后一步。
高延宗连连摇头,
“你会的,你和高长恭几经生死的感情,说断就断,和宇文怀璧多年的感情……说反目成仇就派人刺杀对方,我高延宗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你想杀我只是一念之间。”
元无忧见他只顾后退,都快撞到后面的影壁墙了,无趣地停住脚步,冲他眉头一挑,
“别往后退了高延宗,也别自己吓自己,我不会杀自己床伴,即便你都跟别的女人有染了,也可以逢场作戏玩玩嘛。”
说着,她凤眼一抬,
“用不用,我送你回齐国?”
高延宗盯着她,忽然冷笑,“我真庆幸没人安排我来刺杀你,否则你会比我先知道任务,那群疯子每次都把我供出来,存心想看我处境卑微,被你蹂躏,被你杀。”
姑娘笑了笑,突然又朝他走近!
高延宗下意识往后退,却被她跨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手腕。
元无忧捧起他表情惊恐的脸。
“就算你要刺杀我,只要我不死,也顶多只会囚禁你蹂躏你。”
高延宗听得毛骨悚然,心头狂跳,血都要凉了,硬是挤出一抹苦笑。
“原来,回归世俗和陌生的两个人,被囚禁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这样的心情。你真的很可怕。”
她长睫微挑,
“这就陌生了吗?安德王,抛却你我的私情,换做是你,是任何人都会的。”
高延宗忍下了眼窝的泪,
“确实,以前的我也会这样,只是我年纪大了,身边的人,甚至所有跟我有关系的人不多了,我舍不得了。”
说着,他垂眼看向地上,拿白布盖着的尸首,“我带他回大齐安葬,就不占用国主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