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玉茗折枝(2 / 2)

高延宗再次意识到,他已经不是跟心爱的姑娘旧情复燃了,而是侍奉君王。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她俨然就是吃人的猛虎。

掩饰都不掩饰的那种。

俩人策马来了博望城附近的齐国营地。

路过有两棵山茶树的山坡时,元无忧还给高延宗折了两枝山茶,一支红的一支白的。

高延宗收到花枝后,本来生闷气地垂手去薅花朵,却又忍住了。

他自己本就是被折枝的山茶,无依无靠,家族巴不得把他推出来,以娱妇人,妻家也拿他当玩物似的摆弄他。他何苦再去为难花呢。

红山茶灼耀大齐,娱乐世人。白玉茗保守自爱,独为她开。可惜红山茶的艳名之下所到之处,从来都被y望的眼睛凌迟着。

而白玉茗被良人温柔的折枝后,又被弃如敝屣,被恶狠狠地揉碎了,践踏在地上。

她不再爱他,也不再尊重他。幸好,高延宗也不爱她了,唯有伤心,焦虑不安。

下位者面对不平虐待只会伤心,焦虑的本质是失权,而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就是因为对强权压制的无助。

高延宗现在面对元无忧,只有侍奉个阴晴不定的君王的惴惴不安,没有半分私情,他随即又被自己看的太透彻清醒,给气笑了。

真让他感到绝望。

俩人回到齐国营地后,早就被斥候发现,通风报信的高长恭,一早就站门口等俩人了。

这傻大哥即便脸上戴着鬼脸面具,那双漆黑凤眸都笑的亮晶晶的,他是真高兴。

与此同时,并不意外的,站在甲胄姑娘身后的高延宗,他那异常低落的情绪引起了众人注意。

高长恭在这种事儿上,异常机灵和大度。

他立马就说:

“你俩一路颠簸累坏了吧?我给你的帐篷都搭好了,快带五弟去休息吧。”

于是在高长恭的引路推送下,元无忧将行尸走肉一样的高延宗,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满脑子浑浑噩噩的高延宗,一进营帐就被身后的姑娘摁在床。

冷硬突起的甲胄,压的高延宗浑身都疼。

她急切地撕扯,男子绛红色外衫里,晾出几乎和雪白里衣同色的肌肤,但莹润的肌肤比纯白布料添了几分鲜活。他高耸的锁骨深深凹陷,胸前的肋骨也瘦出明显的凸起。

她温热的指腹一触碰他的肋骨,就引得底下颤栗瑟缩。

“扫兴,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

底下的高延宗原本心里直突突,但一听她开口讥讽,他倔劲就上来了,当即翘唇冷笑。

“我更瘦弱了,不是更方便你强迫我吗?”

“我是那种恃强凌弱的人吗?”

头顶着从天窗投下来的,昏黄的太阳光,是她泰山压顶般的修条人影。

高延宗头昏脑胀,

“元、元无忧…不,我不想……你答应与我生当复来归,现在只想和我吗?”

“我也答应了会给你身份。”

身上的姑娘出声沉冷平静,施舍一样。笃定他不会反抗一般,或是没给他反抗的机会。

元无忧此刻浑身透出一股冷冽的杀气,不像拿他泄欲,却还是在把情绪宣泄在他身上。

掌控全局,不容置疑和抵抗。

高延宗最终还是制止了她,翻身将她压下,“我不想只这样!我也不是冒犯你!”又迅速翻下身去到一旁,缓缓坐起来。

元姑娘也坐了起来,脸上冷漠。“好,那你冷静一下,我去和齐国主谈联姻。”

男子骤然抬眸,摇头。

“不需要,我不想和你成亲。”

高延宗害怕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争斗,他更不想自己成为她禁的事,被摆上台面。

他还没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面前的甲胄姑娘却低下头,步步紧逼。

“怎么了阿冲?以前你还会纠结我爱不爱你,现在怎么连唾手可得的名分都拒绝?”

高延宗凄然一笑,抬眼望着头顶,甲胄姑娘那双琥珀般通透、锐利的眸子。

“在你眼里这是对我的恩赐,我以前也这样觉得,现在我不需要了,我不会为了你背叛兄长,就算你们都不要我了,我大不了自戕,也好过痛苦的活着。”

元无忧已经彻底把自己,从这段感情中抽离出来了。她此刻看着眼前歇斯底里,满嘴怨夫话的男狐狸,只有端详观赏品的漠视。

她冷眼看着高延宗这个无法破局,缠身其中的可怜怨夫如何发疯发癫,如何绝望死寂。

但元无忧不会再去拉他一把,因为是他自作自受,他还会把她拖进水里。

“你现在很痛苦么?是了,做个纠结的人,有良知的人总会痛苦,可我不是好人。我只知道眼前我想要的,至于长久能不能得到的,我忍不了变故,我喜欢速战速决。”

事已至此,高延宗也发现了,自己在她面前像个绝望的疯子。

他便无助地扭过头去,往她身旁疲惫地一躺,闷声道。

“放弃我吧,我可以当你的外室,我什么都不要了,别再逼我了。”

“高延宗,刻骨铭心的感情仅此一次就够了,明白了吗?”

说罢,元无忧从床边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只撂下一句:“你休息吧,别让我回来后看不到你。否则……啧。”

她什么惩罚都没说,已经足够吓得高延宗毛骨悚然,深受威胁。

高延宗还是留在了这顶,兄长特意给她搭的帐篷里。

而她这个主人却下床离开了,不许他走,还不放心地回头警告他,要记住自己身为男宠的本分。

日当正午,高延宗却困的浑身无力,他索性往床里侧身一躺,只想一头睡死过去。反正这是她的地盘,他就毫无防备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