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后静下心来琢磨,又觉得疑点重重。
永王是什么人?
脑袋空空的草包一个,且荒淫无度、恶贯满盈。
就蕃四年,除了在封地横征暴敛、肆意玩乐,连基本的政务都处理得一塌糊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谋划出如此有组织、有纪律的刺杀行动?
宋芫并不是要有意为难暗七,他也清楚暗七的难处,但事关小石榴的安危,他不得不问个明白。
暗七苦着脸,娃娃脸皱成一团:“宋哥,这事真不能说。”
昨晚的事,他都还没想好怎么向主子请罪,要是他再继续口无遮拦,主子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宋芫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逼问道:“舒长钰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刺杀小石榴?”
暗七耳朵被揪得通红,龇牙咧嘴地讨饶:“宋哥轻点!主子的事我真不清楚啊!”
宋芫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那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诶?
对哦!
暗七眼珠滴溜溜一转,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朝宋芫飞快眨了眨眼睛。
宋芫松开暗七的耳朵,眉头紧锁。
暗七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舒长钰确实早就知道小石榴会遭遇刺杀。
“所以?”宋芫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难道是舒长钰派人刺杀小石榴的吗?”
不可能。
舒长钰虽不待见小石榴,还不至于派人刺杀自已的亲弟弟。
况且以他的性格,若真要动手,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那么,舒长钰知情却不阻止,是打算借刀杀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宋芫就摇了摇头。
虽然舒长钰行事狠辣,但他对小石榴的态度更像是漠视而非敌意。
更何况,若小石榴真出了事,自已怕是再难心安。
不是舒长钰,那就是与藩王作乱有关。
肯定是福王之中的哪个藩王想要除掉小石榴。
宋芫越想越头疼,索性直接问道:“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暗七又冲他疯狂眨眼。
“福王?”
暗七摇了摇头,然后挤眉弄眼。
不对,再猜。
“齐王?”
也不对,那就是......
这时,宋芫头上的灯泡瞬间亮起,他脱口而出:“是辰王!”
听到宋芫说出“辰王”二字,暗七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脑袋点掉下来。
他早该想到的。
只有辰王才有这个能力策划如此缜密的刺杀行动。
但是辰王为什么要对小石榴动手?
等等。
宋芫突然想起来三年前小石榴就遭遇过绑架事件,宋芫就从舒长钰那儿打听到,是先帝余孽下的手。
后来听舒长钰提过一嘴,先帝余孽是投靠了辰王。
果然辰王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宋哥,这事您就别掺和了。”暗七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子自有安排。”
宋芫还想继续逼问,但暗七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宋芫见他这副模样,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
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暗七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深秋十月,天气愈发寒凉,清晨起来,只见庭院里落了一层薄霜。
宋芫披了件厚实的棉袍,站在廊下呵出一口白气。
“哥!”宋晚舟搓着小手从后院跑来,脸蛋冻得通红,“第一批五十匹棉布已经全部验收完毕,质量都达标了!”
宋芫见她穿得单薄,皱眉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
说着,让后面来的徐悦赶紧去取一件厚棉衣来。
徐悦应了一声,小跑着进屋,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件崭新的厚棉衣出来。
宋芫接过,亲自给宋晚舟披上。
宋晚舟裹紧棉袍,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急着来报喜嘛!哥,这批布织得可好了,每一匹我都仔细检查过,绝对不会有问题。”
宋芫揉了揉她的脑袋:“干得不错。走,进屋暖和暖和。”
兄妹俩刚进屋,徐安就端着热腾腾的姜茶进来:“大少爷,小姐,喝点姜茶驱驱寒。”
宋晚舟捧着茶碗,小口啜饮,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哥,王管事什么时候来取货?”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宋芫手指一掐道,“你让工人们把布匹都打包好,随时可以装车。”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徐安匆匆跑出去查看,不一会儿回来禀报:“大少爷,是王管事来了,还带了三辆大车。”
宋芫起身相迎:“说曹操曹操到。”
王管事这次是轻车简从,只带了几个伙计和车夫。
一见宋芫便拱手笑道:“宋东家,在下如约前来取货了。”
“王管事一路辛苦。”宋芫还礼,“货已备齐,就等着您来验收了。”
王管事迫不及待道:“那咱们这就去看看?”
宋芫点头,带着王管事前往仓库。
宋晚舟也跟在一旁,神情既紧张又期待。
仓库里,五十匹棉布整齐地码放在木架上,每一匹都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
王管事随手拆开一匹,仔细检查布料的质地和做工,满意地点头:“不错,比上次看到的样品还要好。”
他又连续抽查了几匹,质量都十分稳定。
验货完毕,王管事的伙计们开始小心翼翼地装车。
宋芫特意嘱咐在车厢底部铺了厚厚的稻草,以防运输途中颠簸损坏布料。
装车完毕,王管事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这是定金,按照约定,五五分成。等货到淮州售出后,再结算余款。”
宋芫接过锦囊,看也不看就交给身后的徐安:“王管事办事,我放心。”
送走王管事,宋芫爽快地给作坊伙计都发了赏钱,刘管事和宋晚舟拿双倍
就连徐悦这个编外人员也得了赏钱。
女工们连声道谢,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